8月10日，在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上，银联董事长邵福军分享了他们对数字货币的研究观点。他坦言，作为支付清算机构，银联真正关心的是，数字货币出现之后，随着数字货币的广泛使用和普及，支付清算机构是否还会存在？支付清算机构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这是我们最大的挑战，也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数字货币今年特别火，有很多文章、很多观点。2015年左右，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我们九楼会议室开会，提出要研究数字货币。当时我们都很惊讶，什么是数字货币？我们银联对数字货币也做了一些研究，今天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1、发展数字货币的内在价值是什么？

这个问题大家可能觉得很简单，货币形态的演进是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我们都学货币、学银行，那就来回顾一下货币发展的历史吧。作为一般等价物，无论是最初的贝壳、贵金属、金属硬币，还是中国出现的交子、银票，每一种货币形态的产生和发展都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不断创新，货币的功能也在进一步完善和丰富。

目前，我们需要从本质去探讨数字货币，思考数字技术给货币带来的创新价值。按照古典理论，支付手段、储值工具、记账单位是货币的三大功能。数字货币如何实现这三大基本功能是一个非常复杂而有趣的问题，值得持续的研究和讨论。

由商业机构主导的加密货币，例如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比特币，最终因为其价格不断波动，以及人们普遍认为它是一种数字资产或数字商品，而未能成为通用货币。

Libra 在此期间受到极大关注，一方面是科技公司在数字经济中的垄断地位以及巨大的网络优势产生的协同效应，大家都认为这会对现有金融体系的运行和监管带来新的挑战xm外汇，从而受到各方关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的目标是创造一种超国家货币，设计以一篮子货币为基础锚定，是一种稳定的货币解决方案。它在增强信用稳定货币体系方面做出了新的尝试，很多细节至今仍不清楚外汇+高频交易，应用场景还是集中在跨境支付上，未来会如何发展，前景如何，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从国家货币理论来看，我们对数字货币未来发展的希望和最大可能性，依然是央行基于国家信用发行的法定数字货币。

2.法定数字货币的积极影响与挑战

法定数字货币将带来以下积极影响：

一是提高货币运行监测效率，丰富货币政策手段。

现行货币发行方式缺乏对发行后货币流通的有效实时监控手段，基本以统计和估算为主。央行数字货币的发行，将使得实时采集货币创造、核算、流动等数据成为可能，并将数据脱敏后，通过大数据等技术手段进行深度分析，为货币发行、货币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提供有益参考，为经济调控提供有益手段。同时，央行数字货币在反洗钱、反恐怖融资等方面也能有效提供一些帮助。

二是有利于提高交易流程的智能化水平。

法定数字货币不仅仅是货币的数字化，它还可以通过与智能技术的结合、智能合约的设计，更好地解决交易双方的信任问题以及信息流与资金流的同步问题，这一优势可以大大简化传统金融机构之间相对复杂的交易流程。

三是有效提高支付特别是跨境支付效率，建立开放的支付环境。

从货币最基本的支付功能来看，通过使用法定数字货币，可以大大扁平化法定货币的流通网络，实现支付体系底层的全面互联互通，大大减少兑换环节，提高跨境资金的流动性，解决传统跨境汇款链条长、到账慢、效率低等问题，这就是我要讲的它的优势和作用。

从法定数字货币来看，面临一些困难和问题：

第一，其技术实现还存在一些问题。法定数字货币在理论上有很多优点，我刚才也提到了。但是，就目前的技术水平而言，确实很难做到对海量货币的实时数据采集、监控和分析，也很难进行高效、准确的可编程操作。

第二，国际协调难度也是一个问题。各国货币政策、汇率政策的协调，在目前的汇率形势下是一个难题。法定数字货币使用之后，协调难度会更大。正如各国对支付市场的监管差别很大一样，各国对数字货币研究的出发点和目标也有很大不同，目前有的国家支持，有的国家在观望，有的国家则明确禁止。

三是基础准备存在一些困难。从顶层设计来看，法定数字货币将对各类金融业务和金融服务的底层运行逻辑产生深远而巨大的影响。其在金融体系全面应用的基础准备还严重不足，缺乏相应的底层运行规范，缺乏相应的监管机制。比如是否匿名、是否计息等，这些基础问题还在讨论之中。

从商业数字货币的角度来看，也存在一些问题：

目前看到的商业化数字货币方案，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代币，很难真正作为货币存在，也存在一些困难和问题。

第一，信任问题。稳定价值是货币被接受、广泛流通的前提。目前商业数字货币的发行者如果是商业联盟，货币发行的原则和基础都是商业信任。缺乏稳定透明的运行机制。是否存在超发？是否存在发行不足？支付本身的流动性如何？储备基金是否被挪用？这些确实还值得怀疑，存在风险。

二是技术管控风险。区块链技术除了高频交易处理、快速响应时效等方面的瓶颈，还涉及数十亿客户信息、客户隐私泄露、信息安全等问题。同时，商业货币的匿名性对反洗钱、反恐怖融资监管带来挑战。

三是产融结合与垄断风险。大型科技平台的发展，业务范围不断扩大，在提高效率的同时，也催生了新的产融结合与垄断。

第四，货币政策与外汇管理风险。商业数字货币出现后，其跨境运行一旦影响到各国法定货币流动性、非储备货币国家的货币主权，还可能导致脆弱国家的资本外流、反洗钱措施失效、货币政策失灵等，对货币政策和货币运行体系的冲击和风险也很大。

3.支付清算机构在数字货币发行中的作用

作为支付清算机构，银联真正关心的是数字货币出现并广泛使用之后，支付清算机构是否还存在，支付清算机构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说实话这是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也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从商业数字货币角度，以Libra为例外汇+高频交易，机构或用户注册后，会分配一个全球适用的加密用户账户，即账号。利用Libra代码实现异地货币转移，实现点对点交易。

这个交易过程采用分布式记账，有Libra系统验证器，有存储和更新账本，有优化的交易流程，有简化的对账。但是整个交易对转账和清算机构来说是一个颠覆性的改变。我们目前看不到商业银行，看不到商业银行账户，看不到转​​账和清算机构的作用。它们可能会消失。

从法定数字货币的角度，是不是也要考虑这个问题，跟现有的电子支付体系怎么对接？目前根据我的理解，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或者其他相关机构提出的方案，央行提出应该由央行从顶层来设计这个体系，构建人民银行和商业银行的双发行体系。这个体系稍微好一点，由央行负责对整个体系进行监管，制定数字货币的发行流通政策。为保证体系的安全性、稳健性和可控性，在央行的授权下，由商业银行和央行等几家发行机构共同建设基于区块链的实时计算系统，通过商业银行向央行交存准备金的方式获得数字货币的发行权，从而把数字货币投入市场流通。

可能的情况有两种，一是在央行与商业银行双层发行体系下，区块链覆盖数字货币发行流通的全过程。也就是说，在双体系下，区块链会为终端用户登记区块链的发行信息和流通信息。数字货币交易依然是点对点的交易过程，终端用户发出数字货币交易请求后，交易验证、交易记录将直接由区块链网络相关节点在区块链上进行，整个交易转移由区块链网络协议直接完成。这就抛弃了支付清算机构的介入，这种情况下，转移支付机构也被边缘化了。

另外，在双发行体制下，发行机构在发行数字货币时都有自己的标识，工行有自己的标识，农行有自己的标识，支付清算机构改造现有网络支持数字货币的转移清算，通过央行的准备金支付获得数字货币的发行权，发行的数字货币成为机构的负债，每个发行机构都需要对这些数字货币有一个标识，相当于发行港币，中国银行有相应的标识，同时监控数字货币的流通。

这种情况稍微好一点，类似现有的银行账户体系，多了一个数字货币账户。双引入体系需要建立一个区块链网络，连接各个银行的数字货币支付转账。这时候当数字货币账户发生跨行交易时，支付清算机构可以记录发行机构最终用户的结算金额，这时候​​转账清算机构就可以发挥作用，在其中找到作用。

我们国家已经建立了大额、小额、超级网银等覆盖所有海外资金结算清算体系的系统，移动网络也在快速发展。从我们的角度建议数字货币的建设还是要高度重视现有支付清算机构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