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千与千寻》背后的危险隐喻

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十天后即将在中国上映的日本著名动画片《千与千寻》其实是一个关于日本经济崩溃的寓言。

日本经过美国近40年的打压，成功实现产业转型升级，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

但最终没能应对《广场协议》xm外汇，陷入长达20至30年的平庸增长期。

日本有人甚至将《广场协议》称为“第二次失败”，即日本在二战后的又一次失败。 将《广场协议》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比较，就可以看出其后果是多么灾难性。

事实真的如此吗？

最致命、最简单的事实是：为什么德国经济在签署了广场协议之后仍然蓬勃发展，成为欧洲发展的中流砥柱？

至于说《广场协议》是针对日本的阴谋，纯属外行之谈。 有趣的是，认为“广场协议”导致日本二次战败的说法往往是日本右翼极端分子的说辞。

那么，日本到底做错了什么？ 德国做对了什么？

02 相同的约定，不同的结局

著名社会学家潘光旦在1930年出版一本书，认为日本和德国的民族精神非常相似。 比如，他们都有顺从的心态和悲观的人生观。

事实上，二战后德国和日本的发展环境非常相似。 两国都是二战战败国，都肩负着沉重的道义责任。 他们也是西方阵营中的重要国家。 面对苏联，他们的国防安全严重依赖美国。 也是欧洲和美国的美国。 东亚依赖的重要力量。 两国也在二战后迅速发展成为西方第二、第三经济强国。

当然，日本和德国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签署了《广场协议》。 然而，广场协议之后，日本和德国的发展却截然不同。

可以说，出现了两条不同的发展曲线。 尽管日本仍保持西方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的地位，但与德国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日本GDP对德国的领先优势已从1995年的2.86万亿美元下降到不到1万亿美元（日本人口1.26亿，德国不到8300万，日本国土面积比德国还大），而人均GDP 2006年被德国超越。

迄今为止，德国在多项关键指标上领先日本。 例如，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8年《全球竞争力报告》，在全球创新排名中，德国排名全球第一，日本排名第六（中国大陆排名第24）。 德国在专利申请、高水平研究成果、客户满意度等方面优势明显。

在全球竞争力排名中，德国排名第三，领先日本两位。

当然，这一切与其说是德国发展很快，不如说是日本发展越来越慢。 正如我所说，1990年以后，日本陷入了长期发展平庸的时期。

例如，日本2018年GDP增​​长率仅为0.7%。 以美元计算的GDP来看，1995年日本的GDP高达5.45万亿，但现在已经跌破5万亿，人均GDP也下降了10%以上。

更重要的是，日本国内经济活力严重缺乏。 基准利率长期只有0.1%。 近两三年甚至是负值。 抵押贷款利率约为1%。 但企业不愿意投资，老百姓不愿意消费。 他们宁愿花自己的钱。 节省。

03 日本也需要达成协议

这一切都始于《广场协议》。

简单地说，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后，美国陷入严重的“双赤字”（贸易赤字、财政赤字）。 美国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首次成为净债务国。里根执政五年间的赤字支出超过8100亿美元，远超1789年联邦债务统计制度建立以来的美国财政赤字总额。到 1980 年。

这不仅是美国的担忧，也是德国、法国、英国、日本等国家的担忧。 尤其是在日本，美元持续升值。 日本财务省（主管财政、财政、税务）担心美元恐慌崩溃，带来巨大动荡。 日本产业界也害怕美国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从而打压日本商品（美国对外贸易逆差一度其中有一半左右来自日本）。

因此，西方主要国家非常希望联合干预。 但遭到时任美国财长罗纳德·里根的拒绝，因为里根坚持自由市场和浮动汇率的理念，而美国认为“美元走强意味着美国更强大”。

直到贝克被替换为财政部长。 美国开始愿意与日本等国谈判解决美元汇率等问题。

也就是说，《广场协议》不是美国强加给日本的，而是日本自己想要的。

1985年9月，美国、德国、法国、英国、日本五国财长和央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 经过顺利谈判，双方达成了包括抑制通胀、扩大内需、减少贸易干预等在内的一揽子协议，就是著名的“广场协议”。

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各方一致认为美元被严重高估，必须共同干预外汇市场，让美元贬值。

根据协议，四国货币开始升值。

1987年底日元对美元升值近100%，德国马克也升值101.27%，英镑升值66.98%，法郎升值100.55%，其他重要的欧洲货币，如瑞士法郎和意大利里拉也大幅升值。

在此期间，日元并不是唯一兑美元升值的货币，而且升值幅度也不是最大的。 然而，日本是此后20年中唯一遭受经济衰退的国家。

04 放水，放水

为什么？

二战后，日本奉行“经济增长第一”的信条。

由于担心日元升值损害经济竞争力，日本采取了举措：放松信贷刺激经济增长。

日本央行连续五次降息，一年多时间里五次。 利率从5%迅速下降至2.5%，成为当时主要经济体中利率最低的国家。

与此同时，货币供应量也开始流失。 1985年以后的5年里，日本M2同比增速从8%上升到12%以上。 各大银行发力放贷，银行贷款总额增加96万亿日元。 各种消费信贷公司也在疯狂增长。

然而，日本银行对制造业的贷款比例在1970年代初接近40%，到了80年代末几乎减半。 因为这些钱都流向了股市和房地产。

当然，下面的故事大家基本上都听说过。 日本已经进入了巨大的泡沫狂欢期。

我只举几个简单的例子。

从1985年9月到1989年12月，日本股市上涨了三倍，土地价格上涨了四倍。 当时的日本几乎人人都是股神、投资专家。

这带来了社会消费的疯狂增长。 东京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上就会挤满国际顶级奢侈品牌，人们排队买LV、抢Gucci。 在日本最繁华的时尚商业区涩谷，随处可见穿着Coach、Gucci等品牌的女孩。 据估计，当时每五个日本人就拥有一件LV产品。

日本泡沫时代年轻人的灯红酒绿生活

例如，1987年，《福布斯》首次公布了世界富豪榜。 前10名中，第一名是日本房地产大亨堤义明，第二名是日本房地产大亨森城芳郎，第三名也是日本房地产大亨小林茂。 ，第4号仍然是日本房地产大亨……第8号也是日本房地产开发商。

1989年，全球市值排名前五位的公司都是日本公司，前20名的公司中有14家是日本公司。

日元升值也导致日本人到世界各地购物。

据说，一家日本公司正计划购买一栋美国大楼。 美国人报价4亿美元，但在准备交货时，日本人送来了一份标价6.1亿美元的新合同。 美国人非常困惑。 日方解释称，因为他们老板刚刚看到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单栋建筑的最高成交价是6亿美元，他想打破这个纪录。

用“愚蠢而有钱”来形容那个时期的日本人一点也不为过。

年轻人挥舞钞票抢出租车

05 国内政策是关键

但经济越来越热，日本不得不加息。 1989年5月底至1990年8月，连续五次加息，基准利率从2.5%迅速上升至6%。 财政部开始实施土地信贷限制政策。

日本房地产和股市的泡沫突然被刺破，导致经济严重停滞。

到1993年，GDP增长率已降至-0.52%。 要知道，在1990年，这个数字还是接近5%。 在接下来的七、八年里，失业率翻了一番。

此后，日本政府疯狂举债刺激经济，几乎毫无效果。

然而，只有当泡沫破裂时，你才知道它是泡沫。

1987年，世界首富堤义明的资产高达1650亿美元。 经济泡沫破灭后，他的生意一落千丈，资产大幅缩水。 到2004年，他的身家只剩下30亿美元，排名跌至第159位。 随后，他因财务诈骗、违反证券交易法等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半。 70岁就入狱了，真是令人悲痛。

日本最大的百货超市集团八佰伴破产后，社长和田一夫总结失败的根本原因是：过于相信房地产，过于相信银行。

《北国之春》的人气歌手钱正雄魏玛共和国 通胀 外汇，因为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不仅变卖了自己的豪车，把所有的房产都交给了银行，还欠下了超过1000亿日元……

当然，很多普通人也无法逃脱这场灾难。 林毅夫曾回忆，在泡沫经济之前，他在东京的表弟花了5亿日元买了一套房子。 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它的价值仅为1亿日元。

1990年初是日本房地产和股市几十年来的顶峰。

与日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德国。

由于德国对一战后魏玛共和国时期的恶性通货膨胀记忆犹新，因此德国对宽松的货币政策持保留态度，转而关注国内，特别是稳定国内物价和产出。

广场协议后，德国也降低了存款利率，但降幅小于日本，且先于日本开始上调（1988年9月开始）。 这意味着德国的货币政策比日本更为审慎。

德国企业和个人的杠杆率也低于日本。

简而言之，德国没有像日本那样刺激经济。 因此，德国股市和房地产虽然有起有落，但并没有引起巨大的波动。

而且，德国历来高度重视产业发展，积极引导新兴产业发展，鼓励企业研发。 1991年至2017年，德国制造业增加值占总增加值的20%以上（2009年经济危机期间除外）。 相比之下，房地产不超过12.5%。 金融业也保持在6%以下。

正是因为高度重视工业，始终避免经济由实体转向虚拟，所以房地产和股市的涨跌并未造成德国整体经济的动荡。

06 泡沫终究会破灭

面对几乎相同的外部环境，他们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德国稳步增长，日本则在泡沫中终结。

10多年后，日本央行前行长黑田东彦总结道：“造成严重通货膨胀和资产泡沫的原因不是日元升值本身，而是日本政府采取了错误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当时。”

日本的短视政策刺激了日本经济在1985年至1990年间飙升。资产泡沫提振了日本的信心，相信日本终于可以对二战后美国多年的控制说“不”。

泡沫的破灭最终让日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有智库估计，日本资产损失已达377万亿日元，相当于日本国民财富的12%-13%。 二战给日本造成的物质损失仅相当于日本国民财产的14%-15%。 因此，毫不夸张地说，这次经济泡沫的破灭是二次失败。

如今，泡沫经济崩溃已经过去了近30年，但事实上泡沫经济的噩梦还没有离开。 日前，日本76岁的前农林水产副大臣（相当于副部长级）熊泽秀明在家中杀害了儿子熊泽荣一郎。 熊泽英照的解释是，儿子有暴力倾向，“不能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熊泽荣一郎 ( ) 44 岁，失业，一直住在父母家。 他曾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既然你擅自生下了我，就应该负责到我死前的最后一秒。”

这其实就是当今日本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8050问题”。 70多岁、80多岁的父母，会被50岁左右的孩子吃掉。 因为当后者进入社会时，泡沫破灭了，他们不断受挫。 最终，他们只能“坐在家里”，靠父母养活。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谈谈《千与千寻》。

十岁的女孩荻野千寻出生时，恰逢1991年经济泡沫破裂。孩子的世界里，学校道德败坏，校园暴力不断，青少年犯罪屡见不鲜……成人的世界不断动荡。

当千寻一家从20号国道转向21号国道时，大人们抄近路，迷失在超自然的世界里。 国道20号和国道21号实际上是20世纪和21世纪。

千寻的父母因为贪吃而变成了猪，这其实暗示了20世纪80年代日本的浮华生活。

日本的失败，只是因为上一代人想走捷径，不走正路，结果误入歧途。

然而魏玛共和国 通胀 外汇，一代人所犯的错误，必须由几代人来承担。